秋梢月盛(表兄妹骨科) - 分界线(下)
陈已秋推开楼道门出去的时候,看到的是蹲在花丛边的石墩上抽着烟的于梓然。
她脚步顿了一下,他不在她面前抽烟,所以并没见过他抽烟的样子,而此时,他模样却有些落寞。
攥了攥紧手里的手机,她呼出口气,提步走去。
听见声音,于梓然迅速回头。
“已秋!” 他瞪大了眼睛,赶忙站起身。
陈已秋抬头,撞上他闪着细碎光芒的眼睛。
“嗯,我来了,你想说什么?” 她淡淡地问道。
“已秋,” 于梓然把烟丢在地上,鞋尖掐灭了烟,随即有些焦急地走前去,双手急不可耐地扶上陈已秋的双臂,“消消气好吗?是我混蛋,是我不对,是我有病!能不能饶过我这一次?就这一次!”
双臂被人按着,有些疼,她轻蹙了蹙眉,闻着对方身上的烟草味,听着对方充满愧意的道歉,她叹口气。
“不用这么道歉。” 陈已秋微微挣脱开,男人察觉后松了松手,她终于能够后退一步,“你没有对不起我什么...我只是在想,是不是不应该带你去那个场合的,如果要真的追究对错,这件事错在我。”
“不是,是我错,你没错!” 于梓然焦急地反驳。
“梓然,现在争对错的意义不大。” 陈已秋望着他,似乎带着安抚的眼神,“说实话,我没有生气你,只是看来我们需要更多的时间相处,我们现阶段都太不了解彼此。”
“已秋...” 于梓然愣了一下,有些慌了,“你为什么说这种?是不是想和我分手了?”
“不是。” 陈已秋摇头,尽量不去看于梓然的眼睛,那会无端带给她压力,“我们才认识几个月,就交往了,也做过了亲密的行为...但是我连你会抽烟都不知道,也不知道真实的你是什么样的,我只是觉得我们需要更多时间去挖掘彼此,去磨合。”
“所以你的意思是,你不想和我结婚?”
“不...” 陈已秋蓦地抬起头,眼神中似乎有着匪夷所思,“你怎么联想到这的?不对,我不是很早就跟你说了,我觉得结婚这件事太早了吗?我们才认识多久啊?你为什么对结婚这件事这么执着?”
“已秋,你有听过一句话吗?” 于梓然神色认真,“不以结婚为前提谈的恋爱,都是在耍流氓。”
“不是...你这话太无理取闹了。” 陈已秋无奈叹气。
“我无理取闹?” 于梓然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,俩人像被困在了各自的世界,怎么都走不进对方的迷雾里,“你如果爱我,就不会说出这句话!”
“梓然...” 陈已秋艰难地扯了扯嘴角,这番谈话彻底让她的精神疲惫,“我觉得我们现在不适合说这些,我们的想法不一致,再这样下去只会又一次争吵。”
见陈已秋一副心神俱疲地揉眉头的样子,他的心像被人重锤一记。
“你现在是不是觉得我特像个傻b?”
他像突然安静下来的鸦雀,像被人剥夺氧气逐渐沉寂下来的心脏。他低沉的声音,阴郁的眼神,以及近乎自嘲的语气,都像场沉淀已久随时席卷的海啸。
“梓然......” 男人的话音落下,陈已秋瞳孔一颤,瞳仁骤然放大,心底像是被投下一枚炸弹,连呼吸都停滞了半拍,“我从来都没有这样觉得......”
“是吗?” 于梓然像突然换了个人,他收起焦急哀切的表情,令人心疼的落寞的眼神也不复存在,“我在你眼里是不是就是个疯子?阴晴不定,只会求着你和我结婚的变态?”
“不,我从来没有觉得你是疯......” 这一大转变令陈已秋懵了,眼前的人太令人陌生了,他冷漠的语气和轻蔑的表情,都和以前情浓蜜意时的他完全不同,陈已秋仰着头对上他的视线时,心底一直忍不住发颤,“你这样令我很...害怕。”
夜色浓墨,他们站在黑夜里,仿佛在逐渐被吞没。
乌鸦来到,站在电线杆儿上,似乎嗅到了什么不同寻常的气味,开始叫唤。
于梓然俯视着面前的人,她努力仰起的头,眼神澄澈得初融的雪水,藏着一抹令人心惊的隐忍,嫣红的唇瓣被她下意识紧咬,开始泛白。
他上前两步,身躯贴近她,抬手在她的唇瓣摩挲。
“我也不想这样的...” 他眼眸微垂,视线落在对方的唇上,指腹下的触感是柔软的,透着凉意,他使了点劲儿,似乎要将她苍白的唇变得有血色 ,却闻见了女人的吃痛声。他没停下动作,而是将视线对上她,“可是你总把我逼成这样。”
女人的剪水秋瞳隐有寒意,眼眶蓄满了水,却不知是害怕的还是愠怒的。他嘴角一扬,视线再次移到她唇上,“我也早和你说过的,我不允许你说离开我,更不会放你走。分手这两个字,只能我提,你也忘了吗?”
话音刚落,他径自吻了上去。
捏着女人下巴的手微微使力上抬,让那张总是说不出好听的话的嘴更贴近他,另一只手圈住了女人细软的腰肢,将她紧紧往自己怀里按。
口腔的交融,身体的契合,让他理智差点出走。
陈已秋被吻得喘不过气,她使劲拍打男人的胸膛,却无济于事,细碎的呜咽声只能在舌头缠绕时从嘴边溢出。
“.......唔...梓然.......不要!” 她虽闭着眼,却皱着眉用尽力气推开他,现在的情况下她不想和这个男人发生亲密接触!
“别动....” 于梓然吻得失了神志,他的双眼被情欲笼罩,望向她时仿佛恨不得吃了她。
“于梓....然.....唔!” 陈已秋吃痛,猛地睁开了眼,混沌的视野里,她看见男人的唇上沾了血迹,“......你今天真是疯了。”
唇瓣的刺痛在提醒她,自己被眼前的人莫名其妙咬了一口。
“对啊,我就是疯子。” 于梓然顺势应下,突然伸出舌头舔掉了被他咬破而沾染在他唇上的血,“你让我发疯的。”
陈已秋瞳孔一震,不可思议地摇头,“你别把一切都归咎于我,我做了什么?”
“从第一次见面开始,从你奔向我那次,” 于梓然再次凑前去,唇瓣抵着她的厮磨,剩下的话都化成了春水缓缓淌出,“你接受我的请求,就是引爆炸弹的开始。”
话音落下,不给她说话的机会,他再次封住了她的唇。
这次比刚才更加缠绵热烈,他的舌头轻易地就撬开了她死守严防的门关,进入她的闺中肆意搅弄,勾起她一阵阵颤栗。男人见女人似乎快要承受不住的表情,握着腰肢的手开始不安分地往上,来到了她的胸房......
现在的场景有些熟悉,几天前他们也是在同个位置,热吻着,可事态却完全不同。
陈已秋混沌的脑子逐渐清晰,就在她要推开他时,一直握在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。
乍然响起的铃声斩断了欲望的网,如同发情的男人也停下了动作。
陈已秋睁开眼,心口跳得剧烈,她大口喘息着,看着来电显示,鼻头骤然一酸。
那些隐忍许久的委屈就如同开了闸的堤坝猛地泄出。
她终于抬头怒瞪了一眼近乎疯狂,忽视她意愿亲吻她的男人,随后她愤恨地拍打他,“你放开我!你这个禽兽!”
于梓然好像终于抽回些许理智了,他顺从地松开手后,陈已秋再使劲地补了一脚,男人瞬间蹲下身按着脚踝,疼地倒吸几口凉气。
陈已秋看向他,大眼睛里裹着泪水和嗔怒,“这一脚是还你刚才咬我的!”
说罢她头也不回地转身进了楼。
她没去摁电梯,而是进了楼道间。
铃声响了很久,一直到最后一秒才被掐断。
陈已秋坐在阶梯上,手机蓝光映着她泛红的眼角,那双眼仿佛刚从低处爬起,还带着倔强的湿意,格外令人心疼。
未接来电安静地转作通知,浮在屏幕上方。
“常予盛”叁个字像清风从心口擦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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